梅威瑟再次提出帮助维尔德训练

李涵辰

6、
今天正是国学院的课，我要去问一问，国学院跟汉学院谈判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国学院也在航空楼上。秦校长兼任航空学院的院长，生生把国学院从另一个楼搬过来。他的本意是想让航空学院的学生长进，接受国学的熏陶，没想到国学院的学生不长进，爱好美色，整天骚扰航空学院的学生。
学生迟到的很多，我边讲课边跟迟到的学生打招呼。
一个女生气急败坏地跑进来，一路惨叫道：“饭！饭在楼下被查迟到的没收了！”
学生基本到齐。我说：“洪秀全近现代史大讲堂现在开始，今天我们来讲太平天国。
“今天是洪秀全老师来讲洪秀全，好玩吧？我的名字就叫洪秀全，由此可以看出我对太平天国的喜爱。我喜欢太平天国，第一个原因，就是我最讨厌清朝了，太平天国反清的暴力指数高，六颗星！别的不算，光石达开麾下将士，就干死了清朝16个总督。一个总督多大官，知道吗？一个总督管三个省……”
学生们都露出哇哇哇的神情。
我越讲越亢奋，禁不住手舞足蹈，唱了一首《浩浩乾坤》，学生纷纷鼓掌。
“老师，你为什么叫洪秀全呀？你原来叫什么？”我的课代表孙萌萌问。
“我原来叫洪秀，但是老师和同学们都喊我洪秀全。干脆我就顺势叫洪秀全了。”我说。
“老师，我想发言！”一个男生举手。此男生网名“颜值爆表”，真名我总是不记得。
我让他发言，他说：“刚才我在手机上找到了一则新闻，洪秀全极度荒淫，数字化后宫，霸占2300美女……”
我说：“你想多了，我们的关注点不一样。我就是喜欢洪秀全这三个字，我想说汉字的联想是无限的，我要化解彼洪秀全给世界留下的戾气，把洪秀全这三个字转化成吉祥物，我要和洪秀全这三个字一起成为吉祥物，为人们带来喜庆与祥和，这是一个国学老师的情怀。”
我接着讲课。
“大家知道洪秀全有个老对头，名叫曾国藩。现在有一种神圣化曾国藩妖魔化洪秀全的倾向，我想知道你们的国学老师是怎么评价曾国藩的。”
我话音未落，只听得教室里一片啧啧赞叹：
“圣人啊！老师说，曾国藩是古今第一完人，是仅次于孔夫子的一代圣人！”
“这太过于溢美了。曾国藩的人格修养远在范仲淹、王阳明之下。你们平时掌握的资料不够，不然，你们就可以反问你们的国学老师，碰撞出思想的火花。所以说占有资料很重要。别的不说，就说一个贪字，曾国藩绝对是不遑多让的。占领南京以后，曾国藩、曾国荃这哥俩私吞南京城里的财宝，拉回了自己的湖南老家，整整拉了九大船！同学们，梁山好汉们论分财产也只是想到‘大秤分金银’，人家湖南老曾家分金银都不屑于用秤，用大船！同时还编尽谎话欺骗朝廷，你说曾国藩忠，他这个忠是非常有限的，更多的，是为私。
“我也听了不少国学讲座，发现现在的国学老师特别爱美化、拔高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乾隆皇帝，一个是曾国藩。其实这两个人都不怎么样，乾隆皇帝人品很差。为了让自己在后宫任意妄为，借故废了皇后之后，再也不设皇后。这是严重的失德行为，不配为人君。
“我们讲国学，要了解全貌，做学问要有整体感觉和整体意识，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讲着讲着下课了。我等教室里的人疏散了之后，走到孙萌萌身边，问：“和汉学院谈判的事怎样了？”
孙萌萌说：“就在昨天，我们院长和副院长都来了，跟大爱学院谈判，我们院长不屈服，要把国学院搬到西安去。最后大爱学院让步了，说国学院可以接着办，但是教师的工资要另外结算。”
“其实并没有汉学院来投资，是大爱学院在虚晃一枪？”
“应该是这样。”
“最后闹得人心惶惶，只是为了一点工资，这有点小气。”
孙萌萌笑着说：“洪秀全老师你知道吗，昨天我们院长把我们都叫一块，给我们讲了一节课。最后我们院长哀叹说，现在国学都被一些吃斋念佛的人搅和败了，这些人啥都不懂，不讲学问，也不让人做学问。”
刹那间我明白了。所谓的投资办汉学院，可能就是施斋机构内部的学会。说的好听——汉学院，其实就是个禁欲中心。这幕后有什么样的力量在做推手，想想真是很可怕。假如这一次将国学院排挤出我们校门，这个施斋机构的下属学会名字一定不会叫汉学院，而会叫国学院。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篡弑国学院，而且还要借壳上市，李代桃僵。所以现在国学院院长感慨地说，国学都被吃斋念佛不懂做学问的人搅和败了。
还好，老天有眼，国学院暂时保住了。如果斋饭长驱直入跑进我们学校，名字还不叫斋饭，叫国学院，那杀伤力将会更大。
走回思政处办公室，此刻我非常想重看一遍《三体》。《三体》给了我们一个奇妙的构思，说某个电脑游戏，就是外星人舰队伸向地球的罪恶之手，当你玩到了一定的深度，就会有组织跟你联系。看了《三体》之后，我学会了编故事，我可以写在中国各地突然出现了一批标志统一的跆拳道馆，送孩子去跆拳道馆的家长们毫不知情，没想到这些跆拳道馆就是一个秘密组织，专门检测中国孩子的体质，一旦发现有超强体质的孩子，这个秘密组织就会在孩子们的大脑里种上微型芯片，把他们控制，让他们将来反对传武……
我正在浮想联翩，国学院的男生班长，名叫童修平，前来找我。这小伙少年老成，目光深沉，一看就是个人物。我听说他是一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来这儿是为了培养儒商气质。
“洪老师，我们国学院要成立国学大讲堂，还要请您为我们讲一些课程。”
“好啊。”我高兴地说。片刻我又问：“能组织起来吗？国学院的学生相对松散、慵懒，平时有课不去，这回学校要撤并国学院，显然是对国学院的纪律不满。”
“我们班爱学习的学生都签了字，能到一半以上。”他说，“今天听老师您讲了太平天国，我们才感觉到仅仅依靠一本国学教材不够，要学习更多的资料和方法。”
“这是好事情啊。我们要想办法突破。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国学并不只是《弟子规》、《太上感应篇》、《了凡四训》那种讲义务的书。我这回不讲义务，我要讲权利，讲玩。”
“那么，讲什么呢？”小班长眼前一亮。
“我要讲**雪月，仙狐鬼怪。我开的课堂就叫《聊斋欣赏》。”
小伙毕恭毕敬地记下聊斋欣赏这几个字，跟我告别。
“这小伙长得不错，是国学院的？”一个女同事问我。
“还是班长呢。”
“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她说，“扣扣上的通知，董事长决定，从明天起，所有的员工，包含教师，都要按时刷脸。少刷一次脸，扣一个工作日的工资。”
“本来就没有多少工资，再扣吧扣吧没有了。”
“所以我们要相互提醒，不要忘记刷脸。”
办公室里群情激奋，当教师的尊严感被剥夺了，还真有点锥心刺骨。要是古人还有点胆量，到文庙去闹点事，可是今天，在私企体制里，我们是那样无助。
我倒无所谓，可是办公室的一群女兵，都是带小孩的，她们损失惨重。当初，她们本可以选择其他工资更高的学校，为了带小孩，才选择大爱学院。现在大爱学院追加条件，她们悔不当初。
“企业员工是企业员工，大学讲师是大学讲师，这点分别也不讲，可就是斯文扫地了！”
“我们要研究生学历究竟干嘛呢？”
办公室的气氛一阵阵悲怆。我无可奈何地向远处看去，穿过几层玻璃墙，我看见一个女行政人员正在调试刷脸机。

南山

李涵辰 发表于 2020-10-3 19:21
6、
今天正是国学院的课，我要去问一问，国学院跟汉学院谈判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国学院也在航空楼上。秦 ...

太长了，最好分段发

李涵辰

7、
排挤走了教练之后，秦校长终于实现了军事化管理的梦想。从军区弄来一群教官，顶替了原来的班主任，打破了班的概念，把学生全部编成连，一连、二连……一直排到十五连。晨起操练，晚上看视频学国学，周六、周天集中进行大规模的国学培训，好不雄壮。
大概因为我的内心还是虚荣的。看见航空学院的学生列队集训，我总想靠过去。新生只有几十人认得我，我更盼望遇见往届生。往届生无人不认得我，都知道我的威名。
航空学院不断创新，各方面都要做标杆，就连宿舍也做了VI系统，跟其他学院的不一样，宿舍粉刷一新，大门上方四个烫金的大字：航空公寓。
今天从航空公寓经过，禁不住又欣赏一番。目光止处，我竟然发现了几个结伴的往届生，不用问，往届生对我最好了，三名女生一蹦老高地向我奔过来。
看见为首的女生，我忽然很不好意思。去年思政课考试，我把她挂了。她几乎什么都没写，原本对她印象极好，纠结再三，还是让她挂了。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老师还能不能给过啊？”我说：“你怎么不写字呢，等补考吧。”她倒没有什么异议，每次见了我都高兴得不得了。
她叫金文镝。相貌如其名，一汪灵气会聚的样子，嘴巴甜甜的。
“老师，好久不见了，我们都很想你。”
“你们三个盛装出行，准备去哪儿？”
“今天周天，我们要去学国学。”金文镝说。
“国学都讲些什么？”我问。
“没人讲课，用大屏幕放视频。”
“你们三个，要注意分析视频资料，不要全盘接受。现在学界和宗教界很混乱，一些内幕你们可能不知道。有个炉江法师，经常讲一些恐吓人心的东西，学生多得不得了，文化监管部门也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
“谢谢老师。”金文镝高兴地说。
“秦院长整天让我看那些视频，还要我们感恩吃素。”身旁的菏泽美女抱怨。我对菏泽人很敏感，一说话我就知道她是菏泽的。菏泽那地方出美食，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在菏泽玩。
“吃素确实有好处，我最佩服那些天生就吃素的人，后来想要改口，在学生阶段很难。所以你们要顺其自然，不要强迫自己。”我说。
我发现金文镝和另外两名女生好像在咽口水，我就不再说话了。
送走了她们三人，我回到办公室研究易学。从山东大学周易研究中心毕业已经三四年了，再不出点成绩说不过去。易学这玩意，自古就是“绝学”，难比天书。“绝学”的意思就是古法已经失传了，后来的人们用自己的智慧来猜测它，填充它，各有自己的一套玩意。这就是号称无所不备的易学。这种辗转比较数百家的细致功力可比学好英语数学难多了。我为什么不知不觉就选择了这个，真是造孽啊。
不觉一整天过去了，我简单吃了晚饭，回到我的专家房。打开电脑，到网上玩一会。
我的扣扣上消息乱蹦。我忽然想，是时候找个女生聊聊天，解决婚姻问题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婚姻上跌倒的，再从婚姻上赢回来。爱要越战越勇，犹如研究易经。很多残疾人在网络上都能找到**做幸福伴侣，我也不应该消极待守。
过去的女同事们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致来，特别是广告公司的那批女同事，一个个贼精，看《非诚勿扰》看得这辈子没救了。忽然我看到了冷月曦的头像，我的手开始变慢，犹疑。要不要？
冷月曦是我的备胎。我在市一中教学那年，冷月曦经常给我送礼物。有一回我心烦，猛地冲到了校门口的河沿上吹风，冷月曦以为我要跳大河，跟在后面嚷：“老师千万别想不开”。冷月曦自告奋勇地对我说，让他妈给我介绍对象。可是，我也没等她妈介绍，就跟吴青青结婚了。
跟吴青青分手之后，离开了市一中，我和冷月曦经常聊扣扣。我喜欢这姑娘，长相白富美，脑子转的飞快，除了学习不行，干啥都很出色。
可是，我又不敢撩冷月曦，因为我发现，这姑娘有洁癖。万一她洁癖很严重，不让男人碰，我这老婆得白娶。
在她读高二的下学期，我原来的同事羊天麟当了她的班主任，盯上了她，乘机对她性骚扰。冷月曦在扣扣上对我说这些，我深信不疑。因为冷月曦给我送礼物的时候，羊天麟总是不停在夸冷月曦，跟冷月曦搭讪。冷月曦对我说，一次她玩手机，被羊天麟暗暗盯上了，然后把她带到办公室。当时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羊天麟怕她录像，先逼她交出手机，然后一边说着教育文章，一边乘机摸脸**。冷月曦恶心透了，闹着要转班，后来羊天麟变本加厉又摸了她一回。从此冷月曦的成绩更加急转直下，想转班也没有人愿意要她了。从此冷月曦变得忧郁，寡言少语了。她屡屡在扣扣上找我诉苦。
高考后，冷月曦想上技校，找我来帮忙。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冷月曦招来。没想到结果比这还要惨，冷月曦她妈仇视私立学校，不许她上学，让她拿自学考试的学历。用一把小锁，把冷月曦锁了起来。冷月曦失了伴，没有了大学生活，天天在家里哭闹。
冷月曦的头像在闪动。我点开界面。

冷月曦：老师，上了？
洪秀全：你好。
冷月曦：……
洪秀全：自学考试毕业证拿下了没有？
冷月曦：拿不了，我觉得我没有当会计的命。
洪秀全：悠着来，没什么难的。
冷月曦：我想上大学。
洪秀全：说服你妈妈，来我们学校吧。
冷月曦：我妈妈说要随便找个男人把我嫁了……气死我了
洪秀全：气话
冷月曦：她也是有教养的人，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把我随便找个男人嫁出去……大哭
洪秀全：不要放在心上。
冷月曦：我伤透心了
洪秀全：有空还回市一中吗
冷月曦：去那儿干嘛
洪秀全：等我回市一中时，在一中门前那条路上请你吃饭
冷月曦：我不敢从那条路经过，昔日那个快乐的冷月曦已经不存在了
洪秀全：我也不愿意去那儿，一中的老师都很假
冷月曦：羊天麟一定没有好报应，我的成绩还有自尊心都被他毁了……
洪秀全：振作起来，来日方长。
冷月曦：羊天麟是个禽兽不如的败类，我们班上有多少女孩都被他摸了。
洪秀全：为什么不告他？
冷月曦：没有证据，他干得很隐蔽。
洪秀全：…………

我劝慰了冷月曦一番，可以看出这小姑娘状态很不好，真是前途堪忧。
可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躺在床上，我悲伤地想：其实我是另一个冷月曦，在这私立学校里与世隔绝了。我的各项适应能力都在往下落，快要不懂得生存了。再过几年之后，我也跟办公室里的小娘们一样，没有冲出这所学校的能力，这才叫悲哀。
一道光芒从专家房的南窗台射进来，虽然很微弱，可我还是看见了。
我站起身，去扑捉那片浅红色的光芒。我要把那颗发光体像吃奇花异果一样吃下去，练成神奇技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受够了。
红光向后退却，猛地一跃，变成了一个僧人。
而且还是一位衣饰鲜明的番僧！
“达摩？”我问。
没有反应。
我擦，该不会是给西门庆送药的哪位吧？我还不想死呢。
“不必惊慌，我是大元国师八思巴。”对面的高僧说。
我一阵心虚。国师来找我？
“在你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结过缘。难道你忘了吗？”
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幼年时期，立志要当书法家，当时还不到十岁，对着一本赵孟頫的《胆巴碑》苦练，这本字帖里有我的名字。当你写到我的名字时，神态端正，毕恭毕敬，所以我对你甚有好感，今日机缘成熟，贫僧特来指点你。”
“您再不来，我就要疯了。希望国师不吝赐教，解开我的困惑。”
“我知道。”八思巴淡定地说。
“我原来在家乡混得也算风生水起，由于把外面的世界想得太美好，上了个无厘头的易学研究生，结果工作越换越差。现在非常苦闷。现在我们学校又要推行国学，说得好听是国学，其实就是领导玩弄员工的奴化教育，伴随着国学推行的进程，学校的管理也越来越苛刻，不停地追加条件掠夺人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真不知道这学校明天会变成个什么样……”
我一通抱怨。八思巴听完，说到：“你难道没有想过问题的根本是什么？”
“根本？”
“我问你什么是根本？”
“工作付出和回报的性价比就是根本，我要的是高性价比。”
“根本不在这里。”大国师八思巴沉吟着说，“根本在于你特殊的情结，你惯于拿现在的工作跟你过去的工作比较。过去你在体制内工作，你嫌弃这份工作按部就班，没有诗歌和远方；现在来到了私立学校，你又过不惯，你嫌没有组织和温暖，又怀念公有制生活，批评老板。你明明知道，这些私立老板，不可能向后退一步，把工资的金池放得更充盈，把工作压力减缓，政策长久不变，让你们过上一种类似于公有制的生活。相反，这些老板会显露个人意志，任意变换各种工资结算方式，增加你们的生活压力，以便让你们更听话，这样才好对你们实行控制，让你们放弃思考，完全听命于老板，甘愿牺牲个人的名誉和成长机会，替老板去招生……你明明知道这些，但是你又知其不可而为之，以一己之力呼吁并造理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用文化来取得突破，把公有制生活印在每个人的心里，把私企的生活向公立单位方向扯近，牵引人们常比较、爱比较，一言不合就比较，最终反制私企。打一个类比来说，我企图压制私企，就像马云用支付宝改变银行，借以造福千千万万人。”
“这样啊？你有没有想到，你做的是一个五十年计划？五十年太漫长了，你的奋斗成果会被人迭代，最终成功的是别人，你什么也得不到。你考虑到这个危险了吗？你完全可以做一个更短的计划，两年，三年完成，达到同样的效果。”八思巴眼神诡异地说。
“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如果你不能把计划缩短在两三年之内完成，你一生都会很痛苦。反之，幸福必将属于你。”
他一言击中了要害。
“恕我愚昧，请指点我如何缩短奋斗过程。”
“嗯，你总算开窍不慢。”八思巴双目炯炯地说：“天下的事情，说来说去还都是人做的，你应当抓住人本身，发——力——”
“人？”
“所以你应当修怀爱法！”国师的声音如同霹雳一声。
秒懂了。眼前的这位正是修怀爱法的高手，忽必烈见到他心生欢喜，赏赐给了他自己一半的财富。这事天下都知道。
国师仰天念了一串非常古怪的咒语，从口中喷出一串串光符，光符一只只射进我的眉心、喉间、心窝，我仿佛掉在了虚空中。
我的心脉中荡漾着一股股暖流，这就是怀爱法？
八思巴仰天大笑，转身变作一个幽雅娴静的文秘小姐。我还没用看清文秘的样子，形象倏忽又是一变，文秘变成一个身穿航空服的空姐，空姐对我嘻嘻一笑，腾空飞去。
我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子夜寂静无声，静得仿佛连数里外的落叶都能听到。我站在窗前，把手放在熟悉的窗台上，望着窗外的灯光，心里想，这不是梦，绝对不是梦。正因为不是梦，所以才叫如梦似幻。
深夜中我诡异地笑了，笑声中竟有半分苍凉和猥琐。我笑啊，谁都不知道我方才干了啥。我笑啊，我就是这样偷偷地进行了一场人生革命。你说此刻我还想到了什么？我竟然想到要打开电脑到百度贴吧去骂人。

李涵辰

8、
大清早黑咕隆咚的，航空学院的学生晨练，又把洪秀全老师惊醒了。
我洗漱一番，去办公楼。办公楼半湖环绕，很有气势。每当我走进办公楼的时候，就会想起古龙的一段小说——翠云峰、碧水湖、神剑山庄、三少爷!
真是一本好书啊，三少爷的剑，我就爱这个小调调。
谁不希望成为君主头上的闪电，谁不想变成众魔不敢仰视的如来，谁不愿意轻轻摘走最明亮的星辰？可是平凡的生活把每个人的想象力都摧毁了，我渴望成为例外中的例外。
把古龙剧从书本中搬到洪秀全老师身边来？好主意。
我上了楼梯。
“老师，早！”我的思绪被一群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抬眼一看，可不是古龙剧，十个靓丽的女生穿着航空装，分列两旁，笑嘻嘻的，一起向我鞠躬。
她们在办公楼前面的阶梯上练微笑服务。我走到最里面一排的时候，向左扭头一看，这不是金文镝嘛。
金文镝看见我，立即向我跑过来。现在我人生失意，格外怀念高年级的学生。想当年啊想当年，我推荐的女生就是好，能登机，能获奖。如果我不是跟秦校长闹翻，下一步也会推荐金文镝。金文镝人才难得。我记得有一回打篮球，金文镝腾一下蹦起来，膝盖都到队友的胸了，弹跳力那个好啊，我还以为眼睛花了。我惊叫了一声，把金文镝乐得，不停地向我炫耀她的腿功。
“是你带领她们？”
“嗯。”
“挺辛苦的。”
“不苦还行。洪秀全老师来得最早。”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接着开电脑，为上课做准备。不一会斜对面的王叆叇老师也来了。王老师应该是最有资格批评这个学校的人，她读过博士，据她说大爱学院升本科的材料大部分都是她整理的。她本来以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董事长会给她足够的回报，没想到学校升级后，用不着她了，她连个去处都没有，只能自己联系我们思政处来讲课。每提到这一段，她就愤慨不已，在我们办公室里，这个故事已经成了笑谈。
外面人欢马叫。王叆叇伸直了脖子往外看。
“好像是航空学院去学国学的一大批学生回来了？”她说。
“别提国学，远离是非。”我说。
“国学学好了嘛，出去讲课挣钱去，就不在这儿呆了，我还真想去学。”
“我们早晚都会被学校安排的国学培训抓住，但愿我是最后一个。”
“洪秀全，你说究竟什么是国学？”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算命的。”
“你这人！还山东大学周易研究生毕业，就只会整天给小姑娘摸骨看手相。问你什么是国学都不知道？”
我没工夫谈这些。事实上，给小姑娘摸骨看手相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心理上的安慰。我牵过多少双纤手？几千，大概还没有上万。我从十七八岁就需要这样面对残酷的生活，我就是一个笑话。大学同学纷纷打击我：“洪秀全情商低，我要是洪秀全，牵手的时候顺便往怀里一带，再一吻，就把小女孩俘虏了。”既然那么容易，这些想牵手的同学怎么不学看相呢，唉。
“牵了好几千口子，没把一个牵进自己的家门……”一个很难听的声音像夜枭一样浪笑着，在我耳边回荡。
“大学咋读的，哈哈哈……”
我要说，我还能看全相，这伙情商高的男同学会不会发疯啊？       
拿好教本和小蜜蜂，走出大楼，我又从苦练微笑的金文镝身边匆匆而过。金文镝对我摆了摆手，露出狡黠的微笑。我这小半年讲课的水平仿佛有点小退步，想当年，给金文镝她们上课的时候，我言若飘风，玄而又玄，闭着眼都能蛊惑人心。多少双握着手机的小手关掉了视频为我颤抖。可是这都是过去时了，我现在的状态松松散散的，连假装热爱国学教育的激情都没有。我在掉粉。
忽然有个漂亮的女老师给我鞠躬，把洪秀全吓了一跳。感情学了国学回来，啥都不一样了。首先要从礼仪上，收拾一番。
等我上完课回来，路上看见给我鞠躬的那位女老师正在跟谌老师聊天。
“洪老师，我有事找你”。老谌冲我摆手。
女老师跟我们告别了。老谌跟着我回思政办公室，我知道他喜欢王叆叇，也就顺路把他带回。王叆叇瞪着眼睛看看老谌，忽然终结了一篇发言。
说起这个老谌，也是大爱学院的一个名人，比我名声还大。第一，人家是上海人，家有上海三套房。因为鼻腔敏感，只能在青岛生活，为了新鲜空气，才来这儿发展。第二，老谌退休早，曾经是个银行中层，四十多岁办好手续，再去挣第二份，挑中了我们学校发展。当初我们学校起步的时候，老谌和校长是称兄道弟的关系，现在老谌手里，还握着几张校长后悔写过的条子，经常洋洋自得地拿出来温习。
坐了半课，老谌打手势，我们一起往外走，找地方去吃饭。到了校外的万科小区，肥牛店里要了两份肋边软骨。我们碰杯，老谌说，洪秀全，我敬你。你是这个学校水平最高的人。你早就该出名的，没有操作好。一个人想要成功必须要借势，不能孤军奋战……
这家伙说话摇头晃脑的，还挺自信。
“哈哈，你说反了。某些人都想把我用死，所以才搭了个台子。”
上海老谌忽然非常认真地说：“洪老师，你的机会来了。”
老谌说话总是一惊一乍的。
“这一回董事长要大动干戈，推广国学。你又是山东大学易经专业毕业的，学校会重用你。上一次秦校长动员你去学国学，你为什么不去呢？学完回来后，你就是咱们校推广国学教育的负责人。”
“我自成一派，从来不讲别人的东西。”
“你自己的理论可以放在以后说，先借鸡生蛋嘛。”
唉，上海人的生意经。
“老谌，你想得太简单了。所谓谀人者必自轻，知道林**为什么斗不过**吗？林帅在吹捧毛的时候，就已经削弱了自己的气场和能量，结果把自己变成了永远翻不出如来佛手掌的孙猴子。捧人好吗？捧人是一种危险的工作。在你吹捧别人的时候，你自己就会被恶意使用，不断被削弱。我是不会吹捧董事长这次运动的。”
“你应该考虑跟他们保持一致。”老谌的神情越来越认真了，以至于瞪大了眼睛。老谌接着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回学校派人到外地去学习，培养出了一个国学明星。航空学院的英语教师小隋，在分享发言的时候大哭了一场，说自己原来都错了，哭自己不应该爱慕虚荣，不应该考托福谋求出国，决定要放弃出国机会，永远留在大爱学院，弘扬传统文化。”
“这孩子完了。”
“很难说。隋老师最终不会待在我们学校，会被外地那个传统文化培训中心吸收的，成为他们的一员。那边的工资很高，月薪一万多元，另外还有分红。洪老师，你为什么不哭呢？你听了课，当堂哭一阵，也能调到那边去，月入一万。”
“才一万。”
“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
“工资以外八千。”
“你如果被国学那边吸收，再加上工资一万，你月收入就是一万八千了。我们大爱学院的工资是半死不活的，不能养家，你又有才，别在大爱呆着了，跳过去，投身于国学，成一番事业。陪他们玩三年，你就可以独立起来，自立门户了。”
“别人的东西，永远不好使。”我尴尬地笑笑，干了一杯酒。
我和老谌往回走。上海老谌虽然五十四五岁了，可是动作轻灵，肩膀一晃一晃的，充满了少年时代的冲动。他的两条腿又细又长，像个小手办的那种比例，走路轻飘飘的，好像婚庆气球一样会弹起来。
唉，早退休就是好，现在老谌天天在玩核桃，玩网友。元老真不是白叫的。

南山

zzjmalyd 发表于 2020-10-3 19:14
懂英文的特少。真希望有一个人跟维尔德联系一下，不打啦到，要不就跑山里学几年再出来。让大泥鳅跟年 ...

逃避不是办法。问题是他自己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今天爆出助理教练就是重要的一件，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今年大老阿和海盟都会大亏，富力才不管这些，反正钱不少。

南山

李涵辰 发表于 2020-10-3 19:25
8、
大清早黑咕隆咚的，航空学院的学生晨练，又把洪秀全老师惊醒了。
我洗漱一番，去办公楼。办公楼半湖 ...

抽时间慢慢欣赏

李涵辰

9、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董事长和校长是怎么回事。私立学校的校长“二字”总要打一个折扣的，因为分工太多，有执行校长、教学校长、名誉校长、招生校长等等。但是董事长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学校的创始人。所以那些行政人员在提到“董事长”和“校长”的时候，态度是不一样的。
我们董事长姓金，名叫金星。原本是某国内知名大学的一个教授，因为有一项牛哄哄的专利，钱财越积越多，开办了工厂，后来又办起了大学。
我和董事长很少见面，此中原因，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两年前，我初来大爱的时候，教练告诉我，千万不要展露才华，让董事长发现。说到这些事的时候，教练义愤填膺，因为他受过董事长的一次侮辱。话说在某一天，教练被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金董给教练看了一份文件，要教练做一个项目。教练本来就不会经营，只擅长喊号子，看了那个计划，云里雾里，心里发慌，推辞说，这个项目，我不适合做。谁知道马上就看到了暴走漫画，董事长咆哮、谩骂、咬牙切齿、拍桌子、扔方案，教练一开始在怀疑这是跟谁生气，中间隔着好几个级别，老大何以如此失态，不会是针对我吧。当确定是在骂自己之后，教练拂袖而去，不过并没有辞职。从此教练四处宣扬董事长暴走发飙的丑态，数年来不遗余力。
“这他妈的侮辱人，真不是玩意！”教练每提到这件事，都余恨未消。
这么说吧，董事长和教练天生是一对冤家，注定要有这么一次。因为董事长具有强烈的鄙视体育课的倾向。其他的课程都是十来块钱一节，体育课的工资被董事长缩减为五块钱一节。他振振有词地给体育老师们训话说，体育课不用备课，所以工资应该少。“体育课不用备课”这个梗成了我们学校的一个笑柄。
这个体育课的故事还有续集。话说有个体育教师，即使体育课五块钱一节了也没有辞职，依然兢兢业业地工作。董事长发现体育教师租了本校的铺面，开了一家蛋糕店，就去收铺面。体育老师抗议，董事长解释说，铺面绝不租给本校的教师，以致于让他们为了牟利而分心。还说，绝对不允许不热爱教学的人在学校里搞兼职。那体育教师赌咒发誓自己从没有碰过蛋糕，蛋糕都是妻子来做。董事长不容分说，还是把体育教师撵走了。
董事长不按常理出牌，神鬼莫测，不愧为当代教育的奇人。他明明知道教师们都在搞兼职，偏要触犯众怒，借此表现自己的强大和毫无顾忌。兼职是我们教师的共同利益，如果没有了兼职，仅靠大爱学院的那点工资，都是活不下去的。
我们思政处的**，特别是学法律专业的，都绕着金董走路，因为董事长喜欢打官司。董事长打官司不需要请律师，直接把本校的法律专业教师们武装起来，就是一个强大的律师团，无人敢惹。当然赢了官司也不给律师费用，那是教师们为了本校的声誉挺身而出，要什么费用嘛。
女同事们都躲着董事长，我也一样，因为我也是一个偷偷摸摸搞兼职的人。我在网络上创造了一套体系，每逢节假日，就会有人来投贴拜师，找我学习。这些事情，不能让董事长知道。
广告公司在塑造人方面有个特别的好处，就是能培养人拼命干私活。一旦你有了广告公司的一段经历，干起私活来就特别有种，你的脑子仿佛永远在围绕着那些私活在转。当初我在广告公司的同事靳小鹏，干私活干得太猛，以至于把邮政厅都惊动了。他们派了一个女的跟靳小鹏谈判，说准备给小鹏弄一个够硬的编制，只要不判有期徒刑两年以上，这个编制就取消不掉，永远享受。靳小鹏为此激动了两三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要那个编制，继续干私活。跟靳小鹏一个办公室，我也迷上干私活了。如果金星董事长知道我在招收学员，肯定会驱赶我。
我苦心潜伏，可还是还被好事之徒推荐了。记得那个秋天，董事长派人来叫我。一个主任把我带进董事长办公室，一群人正在商量升本大计。金董笑眯眯地看着我：“洪老师，你是山东大学毕业？研究周易？”

李涵辰

才写到这儿。发到别处会被骂太监的。拳迷自己人，多体谅俺的难处。

zzjmalyd

神棍挺能写，易经就拉屁到吧，还真信？那样年都得过错了。

南山

李涵辰 发表于 2020-10-3 19:30
才写到这儿。发到别处会被骂太监的。拳迷自己人，多体谅俺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