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武术变成钱？（摘自12月10日《南方周末》）

麦加 · 发表于 2009-12-17 17:19:58

当看惯了成龙、李连杰主演的********的人们，近年来在电视上观看那些真人武术比赛时，通常都会大吃一惊，难道这种连推带搡的功夫就是中华武术？被各种规则绑缚手脚的中国武术职业联赛同样如此，索然无味的比赛最终成了武术爱好者的自娱自乐。缺少了观众，再好的赢利模式也仅仅停留在组织者的想象中。

今年7月，在2009年的中国武术职业联赛（WMA）擂台上，90后河南小伙薛志强面对的是练了8年散打的专业散打队员韩开湖，所有人都没想到赢家竟然是薛志强。

韩开湖在比赛中每一掌都很凶狠，似乎都能打得薛志强一震，且伴以猛吼，但可惜按WMA的规则，打出一掌后，另一掌必须配合做出艺术化的传统武术的造型，才能计分。习惯了另一只手护头的标准散打动作的韩开湖却很少能做出来，有劲使不出来。而有着2年传统武术背景的薛志强则恰恰相反，他只练过传统武术，双掌能干净利落地配合做出标准的“单鞭”和“玉女穿梭”，屡屡得分，最终爆冷……

90后河南小伙薛志强幸运地走上了一条与众多武者们不同的道路：参加“中国武术职业联赛”（WMA）并成为职业选手。这意味着，他可以靠自己的功夫拿到一份稳定的工资，而且，随着功夫的提高，运气好的话，未来也许是条辉煌的明星大道。但同时，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像前几年的散打王柳海龙一样，昙花一现之后便销声匿迹。

本月末，WMA2010年联赛预选赛将于广州举行。但知道这一赛事的人并不多。

谁在投资武术？

2009年，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开始在国内组织WMA联赛：由央视体育娱乐公司提供央视5套上的转播资源，并负责协调和组织，在全国各地挑选出6个资本雄厚的老板投资创办俱乐部，招募训练队员参加联赛。这使薛志强以及其他六十多名习武者，能够走上领工资打比赛的职业道路，在2009年7月—9月，他们聚集在安徽黄山市，进行了第一年的联赛。

能够把有钱人和武者拉入这样一个游戏，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CEO阮伟功不可没。阮伟早年在央视5套做体育新闻记者，跑武术口，2005年调到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任职，成为组织体育娱乐赛事的专家。他在4年内把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的业绩从3000万元做到超过6个亿。

阮伟从2007年开始组织武林大会，“武林大会实际上是按照电视节目的模式来运作的”。但从组织发起WMA开始，阮伟则是想使武术真正走上联赛的机制。

怎么找到一个与以往不同的赢利模式？这是组织者优先要考虑的问题。阮伟介绍说，WMA采用的是联盟的模式，由中视体育牵头，负责市场开发、商业推广等环节并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各个俱乐部加盟并与中视体育签订加盟合约的模式。

据业内人士说，各个俱乐部加盟WMA的费用是30万左右。除了收取加盟费之外，中视体育这个组织者还可以在门票、现场赞助广告、录像版权等方面获得收益。而俱乐部则在这一联赛中获取品牌价值，从而展开一系列衍生业务创造收益。但在联赛推出后，由于精彩程度有限，组织者并未能获得预想的收益，只能勉力维持。

而各家俱乐部的投资者似乎并不在意收益问题，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武术爱好者。看看各个老总的背景，你就明白了。

WMA在2008年底招募到了6家俱乐部加盟。薛志强所效力的广东搏牛俱乐部董事长李尚贤是位成功的商人，产业涉及物流、塑料等，据说身家近10亿；另一方面，自幼习武的李尚贤还是广东梅花拳协会的副会长，武艺高强，经商低谷的时候甚至去澳门打过黑拳，且所向披靡，他也是WMA裁判长和武术界元老韩建中的徒弟。

其他俱乐部老总也都与李尚贤背景类似，青岛响虎俱乐部的刘亨利是房地产商，从小练习螳螂拳，曾打入过“武林大会”全国八强，河北云飞俱乐部的老总夏云飞，是“中国青年武术家”，曾在电影中饰演过陈真……

而今年，又有3个新的“掌门人”组织俱乐部，加盟WMA。

一切都还处于实验摸索阶段，阮伟坦言，“第一年搞WMA投入产出基本持平，对于一个实验的产品来说，能保持不亏本就算成功了。”但据阮伟称，6个俱乐部品牌价值目前都被估到2000万元左右。“未来的目标就是要让武术联赛能被欧洲、美国等其他国家的国际大台转播，像英超一样。”阮伟说。

有表无里的尴尬

在WMA2009年度的赛季中，运作方式不可谓不现代化。在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的指导下，各个俱乐部与队员签订了条文清晰的合同。中视体育娱乐公司甚至也已为各个俱乐部未来的商业运营、商标挂牌产品销售制作等画好了蓝图。

在场上，拉到了宝洁公司的赞助，擂台上鲜明地标注着宝洁旗下“吉列”的品牌。电视呈现的制作、镜头、灯光、场面等操作，都非常现代化，满场的美女们和公关宣传，也为这场联赛注入了强烈的时尚元素。

然而，虽然表面功夫做足，内容却难如人意：保守的规则限制，单调的技法，让整个比赛索然无味且略显荒唐，甚至被人们戏称为“推胸大赛”。六十多名运动员中，有超过半数是来自于各省散打队和摔跤队的专业运动员，生猛而具备超常人攻击能力的他们，在台上被规则绑住了手脚，浑身的力量和剽悍无处施展。

在整个赛制结束之后的“庆功宴”后，落败的山西红狼俱乐部老总周润生，拒绝上台领奖，并深夜醉卧在总裁判长韩建中门前，发泄对WMA规则的不满。“因为是第一年，我们担心出问题，被有关方面喊停，我们先得能活下去啊。”广东搏牛俱乐部董事长李尚贤说。在北京的阮伟表达了同样的理由。

另一方面，这个圈子正努力避开偏离了武术真谛的散打的影子。“我们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武术。”李尚贤说。

正因为此，WMA的组织者们有意设计了独特的技法，并极力限制散打技术的应用，与散打划清界限，并努力突出传统武术特有的魅力。但从效果来看，第一年的尝试显然是失败的。

另一个值得忧虑的地方是，参与这一联赛的俱乐部“掌门人”的投资行为，更多是出自对武术的热爱和执著，而非商业上的计算。对联赛的组织者来说，这意味着联赛本身并没有成为真正的投资者看好的投资品种。

在一个内部论坛上，中央电视台台长、中视体育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江和平说，目前的体育文化产业现状是：幼稚期、不完全发展期。即便是篮球、排球等联赛都还没能真正变成生意，更别提长期处于冷门的武术了。

那么，WMA这种用热情催动起来的投资还能烧多久？

“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安心做内容，真正把赛事做得精彩、吸引人。”阮伟说，在即将开始的2010年中国武术联赛中，擒拿、拳脚攻击头部等更实战性的技巧被注入其中。 (本文来源：南方周末作者：刘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