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故事

布衣人

某一天,父亲突然说想找他谈心,饭后,父亲饮了几口酒,刚想说出口的一句话,最终又吞了下去,望着空空的酒杯,母亲又给它斟满了,妹妹在旁吃着饭,不吭声．一家四口今天竟是如此的安静,今天到底怎么了?莫非是断考成绩下来被父亲知道了?还是上课看小说,和同桌说话被班主任打了小报告?他尽可能想出在学校犯下的种种错误,以便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借口给予父亲答复．

　　一滴,两滴,打破了安静的局面．瓶中的最后几滴酒被父亲一滴不剩的倒入了杯中,一饮而尽．．．．．．

　　\"我准备要走了\"父亲终于开口了,对于刚刚的\"胡思乱想\",终于犹如心中的一快大石头一样落了下来,他不禁暗暗高兴．

　　\"你要去哪?\"刚刚的一阵惊吓后他冒出简单的几个字．

　　\"准备外出打工,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切,过几天就走．\"父亲盯着盘中的最后几粒花生米说．

　　他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似乎从他脸上看懂了一切,接着说:\"你和妹妹也长大了,必须得买房子,房子现在是买了,家里的钱也快花光了,同时,还欠下不少的债,家里的生意这些年也不如从前了,你们又要读书,钱从何而来?所以,我和你妈商量了,我出去打工,她来照看这个家．\"

　　母亲在旁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白色的地板,眼睛似乎闪着泪光,妹妹调皮的对着桌上的几盘菜东挑西选．

　　父亲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安静,出奇的安静．．．．．．

　　父亲似乎等着他给他什么承诺似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除了沉默他还能做什么?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电视剧里常发生的家庭变故难道真的一下子发生在了他身上?但母亲饱含泪水的眼睛的确给了这一切肯定的答复,但面对这一场出如其来的变故,他又能做什么?不知为何,对于刚刚回想的一件件在学校的\"坏事\",他突然有一种内疚感．

　　母亲用粗糙的手揉了揉眼睛,视线由地板转向了他:\"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大不了我和你爸在辛苦几年,把你和妹妹养到大学毕业,只要你们肯读书,我们就是卖了新房拿钱给你们交学费我们也愿意．\"

　　妹妹放下手中的筷子,望了望母亲:\"我和哥哥会好好读书的,到以后,我和哥哥会挣很多的钱来养你们．\"她边说边用手比画着钱的多少．望着妹妹天真的眼神,他被这句话从沉默中拉了回来,这是一个八岁小女孩说的话,一句坚信的承诺．而他,却最终想用沉默来解决这一切,如此,他原来还比不上一个八岁的孩子,原来他从未长大．

　　最终,他开了口．

　　说了一句令全家都惊呆了的话---\"我要出去打工,我不读书了．\"

　　是啊!他要为全家还债,要养妹妹读书,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这对他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不,他没有选择权!

　　父亲吐了一口长长的烟,透过烟雾,灯光下母亲的几根白发格外显眼,母亲老了．

　　\"孩子你现在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人的一生,其实享受时段是在像你这样的年龄阶段,享受青春,享受父母给的爱,享受社会的良好环境．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阶段就要懂得给予,给予孩子一切,给予社会一切,包括生命的年华．你们应该是享受,而不是给予,而且你们也给予不了什么,所以,你一定要读书,而且要好好读书,这是作为我们父母最想看到的．．．．．．\"父亲又接上了一支烟．

　　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脸旁,聚集成一滴掉在了手臂上,他哭了．这是感动?懊悔?还是对过去美好生活怀有一丝留恋?

　　直到现在他才理解了父亲的那几句话---自己幸福才是父母最想看到的,而不是为他们幸福而自己辛苦．

　　父亲最终走了,一切都不是梦．

　　走的那天,他送了父亲．妹妹在旁不停的哭泣,母亲照样沉默不语,父亲什么也没有带走,连简单的行李也没有,他说那样走会轻松一点．

　　他上了车,仿佛又忘了什么事情,急忙又从爆满的人群中挤了下来,从衣服内抓出一大把钱,一张照片掉在了地上,父亲弯下腰又捡了起来,用衣服的一角轻轻檫了檫,那是一张几年他年满１４岁的时候全家照的集体照．父亲笑了笑:\"我怕到时候想你们,长途电话费很贵的．\"\"拿着它\"父亲硬塞１００块钱给他:\"省着点花,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父亲转身上了车．

　　车缓缓的前行了,透过玻璃窗,父亲一直低着头,他知道,那是父亲哭了．．．．．．

长发飘飘

父亲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