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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代拳王,乔·路易斯在去世时还欠着政府几百万美元的税收债务,但是对于这位“褐色轰炸机”来说,整个世界都应该对他充满敬意,因为我们都欠他的。
路易斯不仅是重量级拳王,统治重量级拳坛。而且他更是一个伟大的世界大战英雄,尽管他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是他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这不仅是因为他在二战开始前五年就曾经KO希特勒最为支持的拳手马克斯·施梅林。
1943年,杰克·罗宾逊在堪萨斯的里雷堡因不满一名白人军官称一位黑人士兵为“笨黑鬼”而向这位白人大打出手。听说这个事件后,路易斯及时赶到,避免了罗宾逊因此受到惩罚。
2007年,美国举行纪念罗宾逊打破棒球比赛禁止黑人参加的壁垒60周年庆祝活动。罗宾逊确实在美国是一个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人物,他的影响力不可低估。但是随着上个世纪经济大萧条和二次世界大战的远去,乔·路易斯对美国人民的反种族歧视和民族骄傲的贡献却逐渐被人们淡忘。
罗宾逊1947年首次在美国的职业棒球比赛中作为一名黑人运动员上场。当时他参加的是布鲁克林的道奇队。而在10年前路易斯已经夺得了世界重量级拳王头衔。谈到对施梅林的重赛,反种族歧视活动家迪克·格里高里说,“这也许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黑人成为了所有人包括白人的心目中的英雄和希望。”
罗宾逊在回忆录中写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对自己的人民做到像路易斯所曾经达到的成就的一半就可以了。”
今天美国的年轻人似乎对他们的先辈不感兴趣,正是因为这个原因,HBO的纪录片《乔·路易斯——被遗弃的美国英雄》确实值得所有人一看。在这部纪录片中,作为美国20世纪最受人喜爱和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路易斯重新勾起了人们对往事的回忆。
但是,HBO这样的纪录片层出不穷,他们的标准似乎也是越来越高。因此他们对路易斯的拍摄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很简单,他们并没有拍出什么新意,并没有挖掘出有关路易斯生平的新东西。
我曾经读到过两部关于路易斯的优秀的传记,克理斯·米德著的《一代拳王乔·路易斯》,另一个就是理查德·巴克所写的《乔·路易斯:伟大的黑人希望》。这两部书中所描写的很多细节在HBO的纪录片中都没有提及。路易斯的人生复杂而又独特,从和杰克·约翰逊的比赛开始,到阿里的出现,可以说路易斯的人生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拳击历史教材。传记当中也不乏英雄主义、种族主义、民族主义、通奸、吸毒、经济纠纷,精神疾病和堕落等个人小说的元素。这样复杂的人生是一部只有75分钟长度的纪录片无法拍摄出来的。总之,HBO的纪录片与其说是对路易斯的人生疑问给出了什么回答,那么还不如说它引出了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对路易斯的经纪人约翰·洛克斯巴洛和朱利安·布莱克的背景情况在纪录片中言之甚少?自从20年前杰克·约翰逊夺得过拳王头衔以来,路易斯是第一位参加重量级拳王争夺战的黑人拳手,这自然引起人们的关注,但大家可曾忘记他的两个经纪人何尝不是黑人?洛克斯巴洛和布莱克两人在芝加哥和底特律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们有着足够的影响力来使路易斯成为对抗约翰逊的超级形象。这两个人对路易斯的成功绝对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为何纪录片中不予以介绍?
据路易斯的教练杰克·布莱克波恩讲,路易斯是一个极度文雅的人,那么他是如何成为拳台上的杀手,如何成为众多拳手眼里的终结者的?片中没有给出解释。
路易斯的父亲门罗·巴洛由于精神疾病大部分时间是在精神病院度过。1970年,路易斯的儿子把路易斯也送到了精神病院。许多拳击历史学者认为服用毒品造成了路易斯的精神疾病的发作,但有没有可能其中具有遗传原因呢?
在路易斯服用可卡因成瘾之前,他就吸食海洛因。据报道一个名叫“安妮”的妓女兼毒品走私犯曾经在1958年为路易斯注射过海洛因,那么那个神秘的安妮最终命运如何呢?
纪录片中同样缺少了路易斯和当时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在白宫会面的内容。当年在白宫,罗斯福总统曾经亲口对路易斯讲,“乔,我们需要你这样优秀身体条件的人来击败德意志。”片中没有安排这个镜头,同样也没有安排施梅林和希特勒在一起的内容。
为什么路易斯被允许负担上高达120万美金的税务债?为什么美国政府允许他20年逍遥法外而一直不执行税收?要知道,曾经路易斯的90%的收入都需要拿来交纳所得税。更糟糕的是,1953年,当路易斯的母亲去世时,曾经给路易斯留下可怜的667美金的遗产,就连这笔钱都被税务部门拿走。
在HBO的纪录片首映仪式后举行的研讨会上,路易斯的儿子小巴洛说,“我父亲之所以债台高筑都是由于自己花钱如流水造成的。”对此米德给出了更为详尽的说明,“如果路易斯手头上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所得税,他就会到自己的推广人迈克·雅各布斯那里去借钱,而雅各布斯会在下场比赛时把这笔钱从路易斯的收入中扣除。”
但是到了二战期间,雅各布斯认识到路易斯已经没有可能偿还自己的税务债务和其它私人贷款。雅各布斯本有可能向路易斯说明这一点,并削减他的开支。这样作也许会激怒路易斯,但是其实这样作对路易斯来说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雅各布斯却继续借钱给路易斯并要求他在向税务部门交纳所得税之前先还清自己的钱,这个要求既不合法又不地道。
一位美国国会议员曾经提议取消路易斯的所得税征缴,但这个议案最终却没有被通过。小巴洛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政府会这样对待一个对美国意义非凡的人。他们不依不饶地打击我父亲,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这是为什么。”
20世纪60年代初期,路易斯的第三任妻子,也是加州首位女黑人律师玛莎说服税务部门取消路易斯先前的税债,此后按照他现有的收入水平征税。这才解脱了路易斯的沉重压力。但路易斯欠政府的一百多万美金的债务确有此事。米德曾经在传记中写道,“路易斯临死之前还拖欠美国几百万美元。”
虽然HBO的纪录片缺少了一些细节,但是其中不乏一些珍贵的镜头,比如说路易斯年轻时拉小提琴的镜头,这些在以前从来没有公开过的镜头在该纪录片首次和观众见面。片中还有一些非常有震撼力的场面,1935年,路易斯在和马科斯·巴尔比赛之前,在扬基体育场外聚集了大约10万名观众。在当今世界拳坛,一场拳击比赛根本不可能吸引8万8千名观众现场观看比赛,而且那还不是拳王争夺战。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纪录片的制作者对路易斯退役后的落魄生活并没有进行任何粉饰。1951年,路易斯被马西亚诺击出拳台后就再也没有真正重新站起来。由于沉重的税务负担,路易斯又参加了职业摔跤比赛。事实上,为了钱,路易斯几乎无所不做。这位前世界重量级拳王甚至出现在全国电视舞蹈大赛的镜头前,让观众,尤其是拳迷,看了之后唏嘘不已,痛苦不堪。随后,离婚、吸毒、精神病,心脏病,打击接踵而至,最后路易斯甚至沦落到在凯撒宫大酒店当门僮接待的境地。
我记得曾经在1980年霍姆斯与阿里比赛的现场看到了路易斯的场景,当时拳迷对这位前拳王的感受更多的是怜悯而不是敬畏。在巴克的传记中,他引用了传奇拳击作家巴德·舒尔博格的原话,当时舒尔博格就在比赛现场。
乔·路易斯坐着轮椅进入比赛现场,他嘴巴大张,眼睛好象在盯着什么东西在看。他在看什么呢?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旁边一位照顾他的人帮他曾去嘴角的涎水。他的头垂下去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当阿里现身在通往拳台的过道时,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路易斯并没有看到阿里的进场,他听见现场的欢呼声了吗?
当然片中也有一两个闪光的镜头。1952年,路易斯出手帮助美国职业高尔夫球协会度过难关,避免了该协会解体的厄运。他说,“让这些人重新聚在一起是我人生最大的挑战。我好象又回到了二战时代,我们需要打败另一个希特勒。”
然而,最终路易斯却越来越郁郁寡欢,在60年代的美国拳坛,所有人都在为阿里折服,好像大家都忘记了曾经路易斯的存在。纪录片指出了美国可口可乐公司的荒唐,它让施梅林成为了百万富翁(施梅林成为了可口可乐公司在德国的经销商),而路易斯却成为了山姆大叔手下税收官的牺牲品。
1981年4月12日,路易斯去世。在去世前一天的晚上,他收到了霍姆斯与博比克在凯撒宫酒店进行重量级拳王争霸战比赛的邀请。
去世时路易斯享年66岁,但是对他来说也许他已经生活了太久。
也许对那些希望研究和分析路易斯的人士来说,纪录片末尾杰克逊对路易斯的令人欣慰的颂歌会让大家感到最为合适:“上帝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虽然他是黑人,但他代表着所有人。路易斯的人生为那些出身卑微一无所有的人做出了回答。乔让所有人都感到人生的充实,都能感受到成功的喜悦。”
我们的内心深处告诉我们要追求自由,我们的身外世界告诉我们能够获得自由。乔,我们热爱你,今天到场的所有人都在聆听你的故事。只是大家希望你的故事能够永远演绎,不要终止。
因为有了乔·路易斯,我们感觉自己的伟大。他出生在贫民窟,但他的内心深处绝非贫穷。他从穷孩子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从阿拉巴马的佃户变为世界拳王。让我们为路易斯鼓掌,祝贺他所取得的成就。让我们大声为他鼓掌,希望拳王能够听到我们的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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